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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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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逢安的恐嚇只起到了半秒作用,處在巨大悲傷中的陳寅完全沈浸在自我世界中, 甚至將沈逢安當做慈父, 語氣比之前更為委屈:“爸, 我告白失敗, 被人拒絕了,我好傷心啊。”

沈逢安一楞,隨即站起來往旁邊去,“你傷心個屁。”

旁邊沈老爺子喊:“陳寅,哪家姑娘啊?爺爺頭一回聽你被甩,你倒是多說幾句呀。”

沈逢安已經走到樓上,將房門關上。視頻那邊, 陳寅還在掉眼淚, 哭得眼紅鼻子紅, 沈逢安拉開窗簾,外面陽光正好,他漫不經心地問:“剛見過小阮了?”

陳寅哭唧唧:“我就在她公司裏。”

沈逢安總算挪了視線,舍得往視頻裏窺一眼, 不是瞧陳寅, 是瞧陳寅身後的背景。

大理石地磚,玻璃長廊,那麽多間辦公室,不知道她現在身在哪間屋子。

沈逢安的目光順著陳寅身後耐心打探,嘴上隨口道:“陳寅,強扭的瓜不甜, 既然她不願意接受你,你就不要再打擾人家。”

這話理智而冷靜,要不是說話的人是沈逢安,陳寅差點上當,“爸,咱倆是情敵關系,你對我說這話,有點不厚道吧。”

沈逢安難得耐心:“我和你之間,只有父子關系,沒有其他關系。”

陳寅:“不,還有一種關系,同命相憐的關系。”他揉揉眼睛,“不過我很快就會脫離悲慘的前任陣營,我一定能追回阮糯的。”

沈逢安上眼皮直跳。他徹底沒了好脾氣,冷漠吐出一句話:“傻逼,我警告你,不要再纏著小阮。”

陳寅跳腳:“你都和她分手了瞎湊合什麽啊。”

“你都被拒絕了心裏不能有點數?別在外面給老子丟人。”

陳寅又哭起來:“看來我把你拉入黑名單是正確的,爸,你太欺負人了,你自己一三十六的老男人,說起來話太刻薄了,難怪阮糯要和你分手,她那麽好的一個人,被你逼得連夜搬家,為了避嫌,連自己深愛的前任都不敢再接受。爸,都是你的錯……”

沈逢安摔了手機。

窗外幾只麻雀飛到陶瓷欄桿上,嘰嘰喳喳叫個沒停。不遠處花園噴泉飛珠滾玉,陽光明媚,像極了從前和她在西郊別墅一起喝下午茶的好時光。

她用茶,他用她。

年輕嬌軟的身體,怎麽也疼不夠。她媚笑著喊他“沈叔叔”的羞紅模樣,抵過世間所有美景。

沈逢安在陽光底下站著,暖洋洋的太陽,照在人身上,卻感覺不到半點溫度。

一直回避的事實,忽地像風一樣呼啦吹到耳邊。剛才陳寅哭成那樣,他心底卻升起一抹異樣的慶幸。慶幸她沒有被陳寅打動。現在回過神來,只覺得荒唐。

沈逢安在陽臺的搖椅上坐下。西郊別墅也有這樣一個大搖椅,她特意要求的,為了和他歡愛時玩得更盡興。

沈逢安躺在搖椅上,腦子什麽都沒想,就想著一個小阮糯。腳輕輕晃動,閉上眼,假裝她依舊在他懷中。

兩個月了,她搬出去已經兩個月,他夜晚做夢,夢見她回來,臥室的門一推開,她就懶懶地趴在那,白嫩似水豆腐一般的肌膚,紅潤似櫻桃一樣的小嘴,渾身上下每一寸都在誘惑他上前占有。

陽光曬眼皮。沈逢安想到的不是遮眼而是遮心。

他見多識廣,怎麽也不願意承認,自己竟在一個小女孩身上栽了跟頭。

從那之後又過半月,陳寅的追求愈發瘋狂,沈逢安按捺已久的心漸漸壓不住。

他知道陳寅從小發育不良腦子不好使,但是沒想過陳寅會如此智障,竟然連續一個月買下所有媒體的頭條版塊向阮糯告白。甚至還拿信托基金裏的錢買下阮糯公司旁邊的三棟大廈,只為將人重重包圍。

沈逢安想起上次陳寅在視頻裏說過的話,連忙打電話知會沈老爺子:“他年紀輕不懂事,您別寵著他亂來。”

沈老爺子就一句話:“那你什麽時候結婚啊,你結了婚,我有了兒媳婦,自然就不寵他了咯。”

沈逢安直接掛了電話。

電視上正播放著娛樂新聞。沈逢安新養成的習慣,回家必看娛樂八卦。

他本是慵懶地躺在那,心不在焉地,忽然畫面切換到當紅女星的最新緋聞,沈逢安一下子就坐起來,拿著遙控板將音量調到最大。

“前不久被富家子弟高調表白的阮糯,如今又收獲另一枚重磅級別的追求者,有消息稱,阮糯和影帝假戲真做,因戲生情,兩人親密無間,疑似陷入熱戀……”

電視上出現阮糯的吻戲鏡頭,正是她拍的新電影片段,畫面裏男女主角激情濕吻,看得人血脈泵張。

沈逢安死死盯著屏幕,內心深處的情緒洶湧澎湃地往外爆開,似崩壩的洪水,勢不可擋地淹沒他所有理智。

鏡頭裏的人是阮糯沒錯,曾經日夜纏在他身上的人,正和其他男人舌吻。吻得逼真又深情,就連眼神都和親他時一模一樣。

過去她信誓坦坦地窩在他懷裏發誓,絕不拍吻戲,絕不和男演員有任何過界行為。如今她剛離了他,就將先前說過的話忘得一幹二凈。

電視旁白:“阮糯人紅是非多,但是敬業精神令人稱讚,據采訪,阮糯曾直言,不介意拍床戲,如果可以,她願意為電影事業獻身……”

沈逢安狠狠拔掉電視開關。

他頭痛得厲害,幾乎炸裂開來,用了好一會才讓自己鎮定下來。雙手叉腰,在客廳來回徘徊。

最終還是坐不住,掏出手機打電話:“今晚不是有個明星局嗎,我也來。”

朋友嚇一跳,小心翼翼說:“阮糯會來……”

沈逢安暴躁不安,語氣沈郁:“我知道。”

朋友一臉懵逼掛了電話,對旁邊的人說:“稀奇事,老沈竟然不避諱阮糯了,先前跟躲瘟疫一樣躲著,現在卻主動說要來赴局。”

等到夜晚,沈逢安早早地就入了宴會廳,也沒知會人,低調地在光線暗的角落裏待著,位置不顯眼,卻正好能將入口處的來賓攬入眼底。

一杯紅酒晃了半小時,度秒如年,平時游刃有餘的場合,成為地獄的歷練,念經也壓不下去的躁動,整個人像被架在油鍋裏煎熬。

直到一道白色纖細的身影出現在門口。

所有的煩悶瞬間消失。

她今日穿了一身過膝長裙,眉眼俏麗,身姿卻端莊典雅。

她向來知道該如何將自己的美發揮到極致,越是想要誘惑旁人的時候,姿態就越是優雅。

她一出現,所有人都圍著她轉。她沒有帶男伴,人人都爭做她的手邊人。

她朝他所在的方向看去時,沈逢安下意識屏住呼吸。他盯著她,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,此刻他的目光看起來有多麽如饑似渴。豺狼一般,只恨不得將人拆骨入腹。

她的眼神未曾來得及觸碰他就已收回,旁邊搭訕的人層出不窮,在場那麽多優秀男士,她壓根看不到他。

沈逢安喝了一杯又一杯的悶酒。

期間有人認出他,上前道:“沈總,久仰大名。”

沈逢安頭也不回,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前方佳人倩影,不耐煩地拒絕人:“認錯了。”

朋友回過神,跑過來嘻嘻哈哈,問他怎麽一個人躲在這,又問要不要給他介紹女伴。

沈逢安臉色陰沈,“不需要。”

是時阮糯正好轉過身,猛地接住他的眼神,沈逢安心跳漏半拍,佯裝淡定移開視線,舉起手裏的紅酒仰頭喝盡。

再擡眸,她已經不再看他,含笑接受身邊人的殷勤奉承。

他假裝不認識她,她順勢往下,做戲的功夫比他好上萬倍。

沈逢安酒也不喝了,沒心情,灌進喉嚨,宛若毒藥,苦得很。

忽地有人朝她奔去,醉醺醺的,新晉的互聯網大亨,沖到她跟前,借著耍酒瘋的勢頭,企圖占便宜。

“阮糯,我喜歡你好久了,你出道演的那個電影我至少看了一千遍,家裏重新建了個電影院,就只放你一個人的電影。”

說完,那人撲上前就要摟腰親嘴。他來頭大,旁人想阻不敢阻,只能將她擋在身後,試圖緩沖。

那人囂張得很,撥開人群就要往裏拽她,“阮糯,你給個面子,陪我喝一……”

話未說完,被人一拳打倒。

沈逢安不知何時脫去了西裝外套,露出嶄新的馬甲三件套,先前低調,無人察覺,此時出現,一鳴驚人。

端的溫文儒雅樣,行的狠辣冷酷事,狠揍了好幾下,打得人鼻青臉腫,收回手之後,慢條斯理地摘下崩開的袖扣,往地上擲去,正好丟到那人流血的臉上。

“你也不打聽打聽,她背後是誰撐腰。”

話音落,圈在阮糯身邊的人立刻往旁挪開距離,內心集體咆哮:擦,不是說分手了嗎!

那人看清是沈逢安,嚇得趴在地上求饒:“對不起,沈總……”

沈逢安沒有理會,打了個電話,而後走回阮糯跟前,面無表情牽過她的手就往外走,淡淡地丟下一句:“你們繼續玩,我有事先走一步。”

剛走出大門口,她被他捏在掌心的手就掙紮起來,“沈總,我包還沒拿呢。”

沈逢安停下腳步,目光沈沈,“不就一破愛馬仕嗎,我買十個給你。”

說完,他拉著她繼續往前,走著走著,手越牽越緊,嫌不夠,幹脆攔腰抱起她就往肩頭上一扛。

她推搡兩三下,氣鼓鼓拍他:“你耍流氓,我要叫了。”

沈逢安正好走到車邊,打開車門將她後車座一丟,連門都不關,不由分說覆上去。

黑暗中,他呼吸急促,挨著她小巧粉嫩的耳垂,薄唇摩挲,聲音低沈:“你叫啊,我又不是沒聽過。”

她撅嘴哼一聲,踹他,沒踹開,“想聽啊,我偏不叫給你聽。”

他氣息更熱。

她察覺到他的失態,很快反客為主,揶揄笑道:“沈總,是不是好幾個月沒有過上性生活了?”

沈逢安緊緊盯著她:“叫沈叔叔。”

她往後仰了仰,“不合適。”

沈逢安的唇幾乎都要壓上她的唇,喉頭輕微聳動,身體繃緊,全靠一根弦續著。

他望進她的眼眸,像是幽谷清泉中一對黑寶珠映在水裏,又閃又亮,睫毛忽眨忽眨,緩緩的,引著春水渡到他心裏去。

他慢慢開口:“哪不合適?”

她答:“哪都不合適。”

他擒住她的雙手高舉過頭,咬牙切齒:“和別人就合適?”

她不看他,眼睛半睜半閉,懶洋洋地,仿佛只是在和老朋友敘舊,並未有半點羊入虎穴的危機感,“沈總說什麽,我聽不懂。”

沈逢安掰過她的臉,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,不敢太用力,薄唇輕啟:“你不是說要走純真玉女路線嗎,怎麽,改了?”

她舒展眉頭,從容不迫:“喲,沈總也看娛樂新聞呀。”

她的手腕被他禁錮,只好用紅唇做誘,輕輕吐出一口氣,細細的,溫溫熱熱,噴在他的耳朵邊,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,“炒作,圈子裏常用的手段,公司非要捆綁傳緋聞,我也沒辦法。”

語氣裏沒有任何無奈,反而質問他:“就算是真的,沈總,你憑什麽管我呀?”

沈逢安節節敗退,被逼得沒有任何辦法,幹脆掏出手機,和人交待:“你想辦法找人收購星光公司,錢不是問題,做空他家股票也行,對,就是新簽下阮糯的那家。”

他打完電話,告訴她:“我馬上是你老板了,你說我有沒有資格管你?”

阮糯眼睛瞪大,最後吐出一句話:“沈逢安,你神經病啊。”

沈逢安將手機丟開,重新埋下去,這一次,不再挨著她的唇,而是深嘗她的舌。

過去幾個月擠壓的欲望一次性爆發,怎麽也親不夠,怎麽也嘗不夠,最後被她咬破嘴角,這才稍稍清醒。

他一楞,她就從他懷裏逃了出去。他下意識去逮,逮到她的手,她重重甩開他,“沈逢安,你別給臉不要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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